快乐地吃粮

啊啊啊啊啊cp在则我在!

聊聊无心和萧瑟

存👌


番茄宝石君:

回味无穷




大河鲸:



主视角是和尚,人格分裂成品,不要被洗脑。








     话题起因是《风云再起》再一次写萧瑟无心雷无桀三人行的时候,有读者谈起了萧瑟的“藏”和小雷的“玲珑”,我戏说写这两个人会精分,再问那写无心的时候呢,是不是放他们俩中间?我深沉了,说,和尚是另一个世界…… 




     不要小看这个省略号,省略号很妙,妙就妙在它替我省略了我从未构思过的一千字小论文,顺便展现了我的迷茫。




     和尚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懂得爱吗,还会恨吗,解脱了吗,有欲念吗,他会如何回答,他该怎么反应?




     这些理论上应该写文每日三省九省七十二省的问题,直到十五回结束后很久、另一位读者问和尚是另一个世界的具体含义之前,我都从来没有思考过。从来没有。




      我跟她说,无心是天边上一朵云啊,上天入地风来就跑,打雷下雨秉性难消。他不会受任何人的拘束,当然也不会受我的拘束——有时候他轻轻一抬手,大纲就被拆出一个口子,我只能任劳任怨地去修补——哪怕在以萧瑟为矛盾核心的故事里,他也注定会成为最大的变数。




     那么萧公子和雷无桀呢,我觉得相比无心,他们都是“可推断”的人。可推断的人拥有一套完整的价值体系,这个东西世上绝大部分人人手一份。而无心的那一份,被他的命运提前收走了。




     父母给了他强到惊世的根骨和聪慧,也给了他惨到荒芜的童年遭际;随后师父给了他荒野上的光芒,陪伴、解惑、传功法,他给了这个孩子一切力所能及的,让他从不属于他的漩涡和泥潭里挣扎出来,去争取自己的“自由”。然后老和尚圆寂,生不带来死不带去,他的死让无心再一次直面这个对他张牙舞爪十二年的世界,既而明白,老和尚只会有一个,而逝去的已逝去。得而复失,乃是他人生常态。




     十二年过去,这个孩子变得勇敢,卓尔不群,但他终究还是慌乱了,跪在佛堂里对着一个死灵魂痛哭,“请指点无心的路”。这不怪他,他的灯熄灭了,可荒野依然是荒野,漩涡仍在吞噬。他孤身一人从原地站起,擦干眼泪继续前行,他知道前路多险阻而自己欲成活,那一刻他比昆仑山还要坚定。萧公子说你别装啦,他天生有用讽话让人放松的本事,可我认为他们都知道无心并不是在装腔作势,因为不管剑来还是掌来,他都真的白衣胜雪,一步不退。




     可他为何能一起身就换了心境,为何会这样不可捉摸,为何他既不是魔头又不是菩萨,既不冷漠又不热忱,既不超脱又不执着?




      我想,因为命运已经给了他太多矛盾。他心有佛陀却生为魔种,他有深爱却一一远去,凡人的价值还没来得及建立,就已经被打碎了。他身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理,真理需要土壤呵护,需要取信于人,而他的安全感离开得太早。中原的微雨杏花好吗?他的父亲宁可自裁也不愿留下。这世间人心向善吗?他手上没有一滴血,可背上却有千钧仇。看破红尘便能超然物外吗?非也非也,这世上能打碎般若心钟的东西太多了。




    人生无常,于是他也无常。








    再有,因为这种安全感和信任的缺失,无心逐渐长成了一个很“独”的人。有了这样的经历,便懂得天地人神鬼佛仙皆不可信,他只有信他自己。就算后来无心足够强大,不会再担忧害怕和质疑了,但这种脾气已经根深蒂固,再难撼动。




    至于他是如何变“独”的,站在那十二年的两端,就会看到小叶安世和无心之间的鸿沟。




    他五岁,魔教东征失败,叶鼎之死在中原,百里东君来接叶安世走,孩子躲在紫衣身后,问我是不是不能回来了,没有人能回答他。他红着眼眶,喊莫棋宣,那真是颠覆乾坤的一步,对他来说太难。爱他的人要狠心放他走,恨他的人说焉能教这魔种把命留。那一步他走向了恨他的人,顺着这条江湖离家万里,远赴寒山。这是十二年前,他懂得躲,想要退,知道喊人。




    他十七岁,一纸山河锁摇摇欲坠,寒山送走老禅师,他被抛向江湖。凡人以为这是养好待宰的羔羊,谁知道放出来的是个妖魔菩萨,不仅武艺通天,而且魅力无边。一路破层层追杀还舍利,先是大战掌香监,再有放刀泯恩仇;出能独破罗汉阵,入能收服雪月城。过关斩将,正面相迎,没有后退,不求援手。莫棋宣来寻他、被万树飞花逼退,他继续自己的事;雷无桀替他闯阵,打不过了就被他扔出来;无双飞剑,他一步踏前。




     再到后来,别人夺嫡拉帮结派都是无双城雪月城暗河一大家子,到了他这里大宗主孤身去天启,逼得萧羽想尽办法利用他一个。他护着萧瑟,也不需言说,要独闯虎穴,也只字不提;哪怕路过了雪月城,也是一句来龙去脉都没有地离开。所以最后他能把自己的后路留给萧瑟去解决,可真算得上是叶宗主天大的进步了。




      十二年后他这种独来独往的脾气,可不是一句“倒也不是你一个人走”能立刻解决的。




      并不是他不信任,而是这种烙印一样的思维很难改变。幸而他在重入江湖的那一年遇到了萧公子和小雷,那个心思深到勘不破心魔的人对他毫无保留,那个玲珑剔透没有心魔的站在了他的身旁。如果说和尚形成的这种性格还有人可以改变,那也只有他们两个。




     其中,萧瑟又尤为不同。




     提到无心的变化,就很难不再说说萧瑟。可以从对方眼睛里读出另一个自己的,比任何神交已久缘悭一面的情谊都不逊色。有这样的共鸣,是因为相似。萧瑟是传说中的北离第一天才,无心的武功可与他比肩,除此之外,聪慧、骄傲、境遇、认可的事物与品质,都是高度重合的。和他一样,萧瑟的身上也存在着矛盾与反差,但是他和无心最大的不同就是在那十二年里。




      萧瑟的确也有复杂的经历,让他的故人们不断说出“你变了”“我看不透现在的你”这种感慨。他时而慵懒时而认真,时而不争不抢时而执着得可怕,时而会多疑,时而恨不得两肋插刀——他的选择看起来精彩纷呈。但是这些很大程度上都出自他十七岁那一年的经历:天之骄子,受到从未想象的“信仰”崩塌和挫折,感受到了命运险恶。他从前是一把斩天的剑,锋芒毕露,从这件事后他懂得了守。




      他的反常是对那件事的应激反应,创伤太深而未能痊愈的体现。他也许会下意识不相信一个从棺材里站起来的和尚,说话冷飕飕面色冷冰冰,但真正多疑的人又岂会和生人同行一路、下次面都没见就生死相托。他内心深处的价值体系还是十七岁的那套价值体系,只是他记仇,记了教训,那些应激反应是他的盾牌,口是心非是他的幌子,有时甚至连行为都是幌子。如果要演绎他,过程相当复杂,最复杂的角色没有之一,不过依然有迹可循,有道理可讲。




    可是啊,那是因为十七岁,他的价值体系已然形成,而无心的已然被摧毁。幼年长期独立并且被莫名其妙敌视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。所以即使他后来有了力量,也有与之相称的麻烦,他下意识的反应仍然不会去依靠他人。他的行为更加自我、飘忽不定,书中的人鲜有能预判他看透他的(萧瑟猜到他的动机是个例外),所以每次出现都引起一片波澜。他见惯,然后通透,不信奉什么普世的道理,他在乎的事情太少了,数来数去无非两样,人,和性命。




      他切实在乎的人或许一只手就数得来。在这个基础上,他做的决定可能在有完整价值体系的人看来毫无道理,比如去天启。萧羽想让无心帮他称帝。他会是个德才兼备的好皇帝吗?很可能不是,但是帮人称帝这事挺有意思,而且如果不帮他他可能会死,无心不想让他死,所以北离百年基业什么的都靠边站吧,他答应了。可是萧羽的敌人是他最重要的朋友,看起来是个死亡选择,选兄弟还是朋友,自古血缘恩义两难全,千古大命题,这对他来说竟然也不难,直接放话,“这个人不能死”,听起来似乎比他兄弟萧羽还要重要一些。结果就是接的第一个任务本来是杀萧瑟,真到眼前变成了救萧瑟。




      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道理难以捉摸的帮手呢,一边帮着雇主,一边护着他仇人。如此不听话的人,也难怪萧羽要把他药成木头,不然根本无法控制。说他是萧羽的人不对,他救萧瑟让萧羽白费功夫;说他是萧瑟的人也不对,他干脆成了萧羽最强的杀手打乱萧瑟的计划。常人无法理解,更无法做出这种选择,但他就是做了,因为他的目的太简单,在乎的东西太少,一条血缘和一份情谊而已,所以凭自己的力量去达到目的就好了,旁的是是非非不必去管,或者萧瑟去管。




      众人看他觉得神秘、反常、难以看透,其实也是因为他在乎的事物太少,少到能让他在任何情况下从容相对,而他也确实强到没有人能为难他的地步。单看书中,无心遇到过真正两难的选择只有一次,就在寒山寺和天外天之间,不过这个,他后来也看开了。因为这种脾气,他看起来十分“不入世”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就是“神仙”模样。神仙什么样?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顺其自然,随遇而安,不悲不怒不急不躁,他和神仙显圣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还有那么几个在乎的人,所以当那些人出现变故的时候,他会想要出手去改变一些东西。然而即便他出手的时候,行止也和旁人不同。比如:




    还有一个朋友,”他对谢宣说,“好像快要死了。”




     这是什么时候,萧瑟生死关头,前头打架打得轰轰烈烈鲜血淋漓,你争我抢拼着送死。萧瑟受重伤吐血,雷无桀和司空千落急到红眼,准备大义凛然正面刚了,般若心钟从天而降,神仙轻轻一甩袖子,“我还有心钟三百,你可还要再试?”后来当谢宣也沉下脸时,他也是不急不慌地把人一抄,说回去吧我能疗伤。




    这场景就似什么呢?你面对一道难题啃秃手皮,这时一位学神路过,说来来来我先给你看三种解法。随后老师补充了个奥数级附加题,你开始呜呼哀哉,那边学神审题,点头,大手一挥,已经动笔写了。




    这个学神就是无心。




    不仅是能力问题,胸有成竹背后有思维积累,从容不迫在阅尽千帆后养成。他见过生死关头很多次,他独立,思维是我不为便不指望别人为。而如果要做,废话不必多说,和任何人都无关,他全力以赴,随后听天命安排。他也曾愤怒过悲伤过,在很小的时候,然后知道那些东西没什么用处。因此当别人在猜测暗河背后指使,震惊萧瑟身份,感叹武功,不甘、愤怒、萌生仇恨的要杀人时候,他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,甚至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行为,只有一样,救人。至于对手杀不杀,动机啊因果啊,仇啊怨啊,都不是他考虑的事情。他从小就知道和杀人者、怀恨在心之人无法讲理,他们总会有亿千个理由,自己能做的不是改变他人,而是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,用能力说话,保护真正重要的东西。




      他选择在王人孙面前放下刀;带着唐莲打不过就跑;在中原遍地走就为了找一个答案;问萧瑟“你还需要我做什么?”,这些看似反常跳脱的举止同样是出于这个原因。前面说他在乎人和性命,所以当人和性命都无虞的时候,世间就没剩什么能约束他的东西了,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天大地大任其施为,可以装装神秘,可以卖卖深沉,可得道高僧,可三岁小孩。




      他在乎的事情少,行事余地便比常人要大得多,日常状态于是更给人从容不迫招之即来的感觉。他可以一边叫着枪仙前辈一边顶嘴开玩笑,也可以仗着武功高强萧瑟让放倒谁就放倒谁,他不必讲道理,自己就是自己的道理。看似是他行事神秘深不可测,其实在能力之外,是他把余地都留给了那几个在乎的人。




      管他是什么荒唐盛世,地狱里登天,你有需要,他便来了。




      细数和尚干过的事,几乎没有一个不是亲力亲为,之所以有一个几乎,就是因为那个例外。那一回他不仅不“独”,把烂摊子交给别人收拾,而且没有留余地,这个余地是他自己的余地。他被下药神志全无,可能会死,可能会犯戒,可能会做清醒时绝不会做的事,但是他把自己拱手交给了另一个人。有趣的是,他事先还不交代,那个被他全然托付的人并不知情。




     你被逼上悬崖了,看到崖下有一个人,于是决定直接跳下去,哪怕那个人甚至毫无所觉。如果他没及时意识到,没有接住你,你会死;如果他意识到了但是能力不够,接住了却仍然坠落,你们都会死。这选择是常人的理智可以理解的吗?很难。你可以试试百米冲刺三步起跳,扑向一个正在看书的人,敢不敢?




      可是无心不仅相信萧瑟可以懂他,信任他能及时接住自己,而且知道只要萧瑟接住,他就会全力以赴,而萧公子全力以赴的事情必然会做成。




    在这个拿人和性命做抉择的关头,无心看到最可行的一条路就是把自己交给另一个人。这种信任怎么能不让人发疯。他相信萧瑟胜过相信他自己,他相信萧瑟仿佛就是相信他自己。




    他们也就是见了两面而已。




    荒唐吗?




    真荒唐。




    他们的荒唐一拍即合。




    天资卓异,莫名其妙的敌视,空天阔地清清白白的志向,侠骨,对生命的敬畏,不露于表面的善良——难以尽述。




    懂了一个人的过去,就很有可能会懂他的将来,和他的选择。




    萧瑟即使在无心的朋友和亲人中也独一无二,便是因为这种经历让他天然懂得如何与无心相处,不需要故意改变自己,也不需要改变无心,轻而易举。他或许是世间唯一一个能理解无心的禅性和魔性、却从没有试图改造他的人。他不是听江湖故事长大的雷无桀,他受过无端的仇视、追杀,知道无心做出不那么“大义”的决定自有他的理由,他不会管也不会问。因为他也有狠厉的时候,他会报仇,会杀人,而持戒者对此也完全尊重,并无异议。无心半禅半魔,萧瑟半王半侠,德才可以服人,宝剑也能说理,时不时还会做出花银子安慰茶花女这种温柔行径。他们之间理解的程度之深,连动机都能心领神会,因此这人恰好就是想象中的样子,不会问缘由,也不会有要求。




      这一点是很难达到的,即使努力也很难达到,因为人总是站在自己的价值标准上判断他人,而很难遇到和自己价值标准契合的人,就算是至交好友或是过命的朋友,也终究不是独一无二的钟子期。




     看唐莲:




    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唐莲问他。




      无心叹气,听这口气是不想我来喽,看来雪月城还是担心我这个小魔头。”




 




     再看小雷:




    和尚,你不是回天外天了吗,怎么到雷家堡了?”




    “我是来救你们的啊,佛家讲究知恩图报,你们救过我一次,所以我也来救你们一次。”




      两人说了一会,小雷又问:




    “我虽然江湖经验不足,但你这话可骗不了我。我们这桩子事,连雪月城都不知道,你在几千里外的天外天,又是从哪里知道的?刚刚那么多人,我不好意思拆穿你。说吧,到底为什么来的?”




      随后他们讨论到萧瑟,小雷再问:




      那你呢?你也会抢吗?”




 




      朋友的情谊,多多少少都带有对对方的期许,加上自己的想象。他为什么会这样?他变了吗?他要是那样岂不更好?小雷和唐莲都不是出于不信任,他们只是根据自己了解的无心,想象出了他的动机,可这动机和真实的和尚是有偏差的。说白了,他们再苦思冥想刨根问底,也不及萧瑟得天独厚。




      他和无心之间的情谊是互无所求的。




      萧瑟推断出无心需要他们去解除药效之后,任劳任怨去收拾烂摊子,后宫也闯了,天下第一楼也登了,打架打到生死关头才曙光乍现,就这样,完事之后他也没有一句质问。有些好笑,在去求取血引的时候他还替无心怼了宣妃几句,简直是被别人拉过来坑了还要心疼别人的苦心。善哉,善哉。




      没有对比就没有真相,萧瑟对谁都是不问缘由毫不保留的吗,显然不是。他的防人之心并不弱,对自己兄弟都是如此。萧羽就不必说了,萧凌尘也难逃被列入计划的命运。萧瑟是真心对这个兄长好的,他不像无心,他心里有家也有国,有大义在,北离的江山他能交给萧凌尘,是出于认可。但是几年不见,他不确定自己对萧凌尘的判断,到了要紧的关头他还是得派姬雪去探萧凌尘的口风,怕他真的反了。问这话的心态和小雷问无心“那你也是来抢的吗?”是一样的,没有恶意,甚至是出于理解,不过这种情谊和他跟无心之间不需多言的天然神交终究是不同的。




      萧瑟是真正传统意义上的天之骄子,他是不管别人比较难,无心是管别人比较难,可是很巧,他们就这样成为了对方命运里最大的变数。一个全盘接受,一个转身相迎。萧瑟硬是在自己傲到荆棘丛生的世界里让出了一条路,让和尚走入他的眼;无心也在荒野上碰到一颗藏在云后的骄阳,红尘和中原从此不再无聊了。




      若有子期,伯牙便是连奏三天三夜,山川云海尽入曲中,又有何妨?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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